新冠康复者能获得持续免疫力吗？患普通感冒有助抗新冠...

michael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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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真要点：

• 1 最近发表于“CELL”杂志的一项研究显示，研究对象在感染新冠病毒后获取了比较稳定且持续的免疫力，说明人体的免疫细胞T细胞能识别新冠病毒并保留这个能力，为正在开发中的疫苗提供了理论支持。
• 2研究对象体内全部产生了很稳固的针对新冠病毒表面棘突蛋白的免疫细胞“CD4 T细胞”，而几乎所有现在在临床试验阶段的疫苗都是针对棘突蛋白开发的，这个测试结果提示疫苗的开发方向是正确的。
• 3 研究人员在从未接触过新冠病毒的人群体内也检测到了免疫细胞“CD4 T细胞”，其原因可能与这部分人群感染过能够引起普通感冒的冠状病毒，从而带来交叉免疫有关。但他们是否有较强的抗新冠病毒的能力，即患普通感冒是否有助于对抗新冠病毒，目前尚未可知。
  

查证者：勿怪幸丨医学博士

最近有不少新闻报道称新冠肺炎康复者又再次检测阳性，这让整个医学界都紧张了一下。从临床病理发生过程看，新冠肺炎患者康复后体内就会产生针对新冠病毒的特异性抗体，但是否能够产生足够且持续的抗体以免再次感染，还是未知数。目前正在开发的疫苗多针对新冠病毒表面的棘突蛋白，但针对棘突蛋白产生的抗体是否有强力的抗病毒效力，这同样也是未知数。

5月14日，生物学界最知名的学术杂志之一的“CELL”发表了一个来自美国拉霍亚过敏和免疫研究所的研究文章，题为“Targets of T cell responses to SARS-CoV-2 coronavirus in humans with COVID-19 disease and unexposed individuals”（康复患者和未暴露人群对SARS-CoV-2的T细胞表位反应的研究），这项研究多少为我们提供了一些答案。

一、研究显示人体感染新冠病毒后能获得较稳定且持续的免疫力

人体血液系统中，免疫细胞最主要的细胞包括两种，B细胞和T细胞。

根据细胞表面的抗原受体的不同，在免疫反应中起主要作用的有两种，称为“CD4 helper T细胞”和“CD8 Killer T细胞”。顾名思义，CD4 helper T细胞主要起到一个识别外来病原，并且将它们传送给杀手CD8 killer T细胞的助手作用。CD4 helper T细胞就是一个捕快，专管追捕，而CD8 killer就是一个杀手，专管行刑杀死病原。所以检测血液循环中的CD4T细胞和CD8T细胞有重要意义，能够帮助我们了解新冠肺炎康复者的血液中是否存在比较长期的免疫能力。

这个研究采集了20名新冠肺炎康复者的血液，并检测血液中针对新冠病毒的T细胞。这些人都是感染后症状不严重，不需要住院的最普通的感染者。研究人员将收集到的T细胞用来测试两组不同的病毒表面蛋白——一组是病毒表面的棘突蛋白，棘突蛋白是病毒侵入人体细胞的主要工具；另一组则是病毒表面的其他蛋白。研究主要关注康复者血液中的T细胞是否还能针对性地识别这些蛋白。

测试结果让人松了一口气。20名康复者的血液中100%测到持续稳定的针对新冠病毒的CD4 T细胞，70%测到针对该病毒的CD8 T细胞。这个结果显示人体在感染新冠病毒后获得了比较稳定且持续的免疫力，这说明人体的T细胞能够识别新冠病毒并保留这个能力。这也为正在开发中的疫苗提供了理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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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研究结果提示当前疫苗的开发方向正确

在上述研究中，感染者体内全部产生了很稳固的针对新冠病毒表面棘突蛋白的CD4 T细胞。新冠病毒表面的棘突蛋白相当于病毒进入细胞膜这个城墙的“梯子”。而针对棘突蛋白的T细胞的出现显示，针对该棘突蛋白开发疫苗是很可行的。T细胞针对性地识别病毒爬墙的梯子，下次看到这个梯子就会不客气地将它送到CD8 T细胞那里杀死。

几乎所有现在在临床试验阶段的疫苗都是针对棘突蛋白开发的，这个测试结果也让人对疫苗的前景更乐观了一些。这个研究结果显示普通人在感染后产生了持续稳固的T细胞，提示疫苗的开发方向是对的。

另外，不只是针对棘突蛋白，病毒的其他表面蛋白也激活产生了针对性的CD4 T细胞。CD4 T细胞的免疫反应有大约11-27%是针对病毒表面的其他蛋白，比如M蛋白和N蛋白。这说明面对新冠病毒，人体的免疫系统是多管齐下，团团围上，不放过每一个可能的目标。

三、患普通感冒是否有助于对抗新冠病毒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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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证明新冠肺炎康复者可获得持续免疫外，该研究还有一个惊喜发现。有些媒体将这一发现解读为“感冒过的普通人都可能已经有了抗新冠病毒的免疫力”。

作为试验的对照对象，研究人员用了采集于2015到2018 年的人的血样进行同样的测试，这些人此前感染过导致感冒的其他冠状病毒：HCoV-OC43和HcoV-NL63。结果很出乎意料——这20个人的血样中有一半也测到了针对新冠病毒表面棘突蛋白的CD4T细胞。

2015到2018 年新冠病毒还没有出现在人群中，没有接触过新冠病毒怎么能有针对这个蛋白的T细胞呢？难道人体未卜先知，提前做好准备？或者该病毒早就在人群流传，只是我们不知道？

谜底其实就在于HCoV-OC43和HcoV-NL63。

SARS病毒和MERS病毒大家估计还记忆犹新，它们和新冠病毒是一个家族。但冠状病毒家族的成员远远不止这三个，还有一部分成员是部分引起普通感冒的冠状病毒，HCoV-OC43和HcoV-NL63就是其中的两种。引起普通感冒的病毒有超过200种之多，最常见的大约分为四大类——鼻病毒、冠状病毒、副流感病毒和腺病毒，而其中最为常见的就是鼻病毒，大约占了30-35%，第二位就是冠状病毒了，大概占了普通感冒的20%左右。

感染过导致感冒的冠状病毒和新冠病毒的免疫又有什么关系呢？

引起普通感冒的冠状病毒跟新冠病毒同属一个家族，这意味着它们大体结构很相似，病毒表面组成的蛋白结构也很相似甚至共通。

几乎人人都感冒过，体内都存在针对感冒冠状病毒的免疫记忆，有长期存在的T细胞。因为这种感冒病毒的表面结构与新冠病毒相似，针对感冒病毒的T细胞顺便也会识别了新冠病毒。打个比方说，针对一个人做的外套，另一个体型相近的人，很可能也能穿进去，这在免疫学上称为交叉免疫。所以在约一半未曾暴露过新冠病毒的人血液中测到能识别新冠病毒的T细胞也不奇怪。

但这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这一半人尽管没有接触过新冠病毒，却已经有了针对其棘突蛋白的CD4 T细胞，是否意味着这些人如果真的感染了新冠病毒就会比另一半人有更强的抗病毒能力呢？再开阔思路想一想，有人感染新冠病毒后症状轻微，是否是因为这些人体内提前就存在的交叉免疫呢？

答案还没有人知道。

要确定曾经感染过引起普通感冒的冠状病毒的人是否拥有部分抗新冠病毒的免疫力，需要做很多的工作。因为显而易见的伦理问题，不能拿健康人去做实验感染新冠病毒看效果，所以这样的研究大概也只能做追溯回顾性的大人群调查——比如针对大量人群血液的抗体测试，看拥有抗感冒冠状病毒抗体的人对于新冠病毒的感染率，还有感染后的病情严重程度、持续时间、康复的速度，以及预后的好坏等等。或者比较感染新冠病毒后症状轻微和症状严重的人，看他们是否在感染前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抗冠状病毒的抗体。

但话说回来，这样的研究费时费力，影响因素又极多，即便有了结果也很难说就能得出清晰的因果结论，所以说“感冒过的普通人都可能已经有了抗新冠病毒的免疫力”这样的话不但轻率，也不可靠。